米芾:與清遠的不解之緣
發(fā)布時間:2015-6-23 15:06 | 發(fā)布者:陽山網(wǎng) | 查看: 5104| 評論: 0 |來自: 《清遠歷史文化行》
米芾與清遠的深厚淵源,令許多生活在珠三角大城市的人艷羨不已。2000年12月,中央電視臺《尋寶》欄目走進清遠,尋找米芾在這里擔任縣尉時癡迷不已的英石。今年6月,清遠歷史文化研究者在該市境內(nèi)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座清朝末年重修的米芾墓。盡管至今仍無權(quán)威機構(gòu)論證這座米芾基的來歷,但米芾在清遠流傳下來的眾多美麗傳說,給清遠這座秀美之城增添了許多歷史的厚重。 米芾墓與清遠米氏 自古以來,清遠一直是中原地區(qū)通往南越之地的重要咽喉要道。在一千多年的先民南遷史中,老清遠縣(今清城區(qū)、清新縣和佛岡縣西部地區(qū))是繼韶關(guān)南雄珠璣巷之后的另一個重要驛站。歷史上的許多達官貴人、文人墨客、失意貶官都曾在這里留下過詩篇和墨寶。 在第三次全國文物普查期間,筆者在清遠本地向?qū)У膸ьI(lǐng)下,偶然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座清代重修過的米芾墓。有關(guān)米芾的傳說,至今仍有許多不解之謎讓后人爭論不休。 清新縣秦皇山麓有兩條較大的溪流,位于北邊的叫“北坑”,位于西邊的叫“西坑”,幾十年前,當?shù)厝藢⑦@兩條溪流攔截成兩個水庫。登上西坑水庫大堤,雄壯的坑口風光盡收眼底,三重山巒排列而來,最遠的一重山巒如太師椅般擁抱著前面的山巒,氣勢磅礴,景象萬千,不愧為“風水寶地”。 新發(fā)現(xiàn)的這座米芾墓,就地處秦皇山麓的“西坑”。在米芾墓石碑上,載有這樣的文字:本山土名西坑,坐子向午,兼癸丁分金之原。大宋太祖考內(nèi)閣大學士諱芾字元章米府君大人、妣誥封一品夫人米母念六娘鄭氏夫人合葬墓。三大房裔孫仝立。宣統(tǒng)三年歲次,辛末十月吉日重修。 墓碑上記載的宣統(tǒng)三年,也就是1911年,是清王朝最后一年。筆者在檔案館查閱民國版《清遠縣志》,竟然在卷四《輿地民族篇》上發(fā)現(xiàn)有如下記載:(清遠境內(nèi))水東村白氏、田龍灣謝氏、湴塘村米氏皆為元代奠居,俱有族譜世系。米氏乃芾裔也,芾十世孫由襄陽于元世遷居湴塘。 由湴塘村提供的光緒二十五年版(1899年)《米氏族譜》手抄本載:太祖諱芾字元章,號海岳,別號南宮,宋仁宗時官居大學士,太祖婆鄭氏念六娘生子友仁,合葬在獺凹背。二世祖友仁公,元章之子,筆法高于其父,世稱小米,然嫌掩父名,固字跡不傳也,配陳氏,生子康佐。三世祖康佐公,友仁之子,配胡氏,生子萬友、萬斯、萬鐘、萬富。到米芾第十世裔孫米三奴、米如玉、米六奴兄弟三人,結(jié)伴從湖北襄陽南遷清遠湴塘村,開創(chuàng)了米氏七百年的家族繁榮史。 如果上述史料屬實,則可以推斷,清遠的米芾墓應(yīng)始修于元末或明初,清代多次重修,而湴塘村米氏族人為米芾之子米友仁的嫡系后人。 衣冠冢還是真墓? 那么,清遠這座新發(fā)現(xiàn)的米芾墓是米芾的衣冠冢還是真墓?為了破解這個謎團,筆者多次來到清新縣三坑鎮(zhèn)湴塘村,采訪了村中的米氏老人,并查閱了光緒年間的《米氏族譜》手抄本。閑談之間,筆者無意中聽到了一則在當?shù)亓鱾魃鯊V的事情,那就是十多年前發(fā)生在該村的米芾墓被盜事件。 原來,盜墓者以為清遠米芾墓藏匿著大量金銀財寶,借著當?shù)厣礁吡置,肆無忌憚地從墓頂開挖,直至挖到“金塔”(南方一種安放逝者骨殖的瓦罐)現(xiàn)身,卻一無所獲。數(shù)十天后,米氏族人發(fā)現(xiàn)祖墓被盜,于是捐資重修。 曾參與重修祖墓的老人告訴了筆者當時清理米芾墓的大致經(jīng)過:米氏先人非常聰明,在墓中的第一層安放了二個“金塔”蒙騙盜墓者,而“金塔”下約0.5米的第二層中,安放了米芾使用過的玉佩腰帶,據(jù)老人說,此玉佩腰帶至今仍收藏在村中。墓的第三層土中,則安放了一塊瓦片,瓦片上畫有“藏金圖”!安亟饒D”中的“金”,并不是黃金等寶物,而是指先人的骨殖,安放骨殖的瓦罐便稱為“金塔”。這片瓦面上所畫之圖,就是埋藏米芾骨殖“金塔”的位置。 如果村民所說的情況屬實,則清遠米芾墓很有可能是埋藏有米芾骨殖的真墓。南方衣冠冢的特點,是在“金塔”中安放一塊寫著祖先生平及官銜的銅牌或銀牌。2010年,清遠在修建飛來湖公園時,無意中發(fā)掘出明代清遠衛(wèi)指揮使白廷用將軍的一座衣冠冢,墓中就發(fā)現(xiàn)了一片銅牌,上面銘刻著白將軍的籍貫、功名和生平簡介。但是,村民在重新修繕米芾墓時,并沒有發(fā)現(xiàn)銅牌或銀牌。 清遠米芾墓來歷之謎 南方人在某個地方定居后,一般會回到原籍取走祖先的骨殖到新的定居點重新安葬。如清新縣三坑鎮(zhèn)雅文村的唐氏,從新會取走祖先的骨殖來到三坑重新安葬。而到新會定居的陳氏,也回到清遠將太婆骨殖遷葬新會。湴塘村《米氏族譜》記載:米芾與夫人合葬在“獺凹背”!矮H凹背”是宋代清遠的地名,清代以后,清遠很少有“獺”字樣的地名。 江蘇的文史專家嚴其林考證,米芾之子米友仁或于南宋紹興年間曾遷葬父墓。1141年,宋金“和議”成功,雙方以淮水為界,南宋得以偏安。此后宋高宗趙構(gòu)注重文治,尤其喜歡米芾書法,令人廣為搜羅、匯編各種字體的米芾真跡。世稱“小米”的米友仁時來運轉(zhuǎn),被召到南宋京城臨安擔任高官。 據(jù)《宋史·米芾傳》附記,米友仁官至兵部侍郎,而元代至順版《鎮(zhèn)江志》則記載米友仁官至戶部侍郎。此時,米友仁已年過六旬,身為朝廷重臣,出于拜祭之便,將父墓遷葬于江蘇鎮(zhèn)江黃鶴山下,與祖父母墳?zāi)瓜噜徑?/font> 米芾墓為何會在清遠出現(xiàn)?根據(jù)清遠米氏老人所講述修繕米芾墓的經(jīng)過,以及民國版《清遠縣志》及光緒版《米氏族譜》中的記載,筆者作了以下大膽的推測: 至南宋末年,元軍南下攻宋,宋人爭相南遷。也許,米芾的第十代裔孫米三奴、米如玉、米六奴兄弟三人南遷之時,挖出祖先骨殖,隨之南遷,在祖先曾經(jīng)任職的英州作短暫逗留后,最后定居清遠西部平原的湴塘村,待政局穩(wěn)定后再擇地安葬米氏始祖。在清遠米芾墓上所撰寫的“三大房裔孫仝立”字樣,指的就應(yīng)是米氏族譜上記載的米三奴、米如玉、米六奴三兄弟。 鎮(zhèn)江米芾墓與清遠米芾墓 山荒樵徑十三松,米老孤墳此地逢。 斷隴牛羊青草臥,殘碑風雨綠苔封。 像棲破屋春澆酒,魂傍空門夜聽鐘。 我欲揖君供片石,壺中無復(fù)九華峰。 這首詩是清代“京口三詩人”之一余京的代表作《米南宮墓》。唐宋時期,江蘇鎮(zhèn)江古稱京口,著名古剎鶴林寺前有許多巨大的松樹。到明朝時只剩下13棵,至清初時尚存。 傳說,鎮(zhèn)江米芾墓就在鶴林寺西南黃鶴山北坡下,與13松均被列入“鶴林八景”,余京路經(jīng)此地,見到米芾墓地孤墳殘碑,綠苔封路,十分荒寂,于是吟詠了這首感懷詩。后人重溫這首詩,無不感懷。至1984年,江蘇鎮(zhèn)江市根據(jù)此詩所說的意境,重建已荒廢八百年的米芾墓。 米芾墓在鎮(zhèn)江黃鶴山,已存在一定的公論。在歷史上,無論南宋人抑或明清人,凡提及米芾,大多引用米芾生前好友蔡肇所撰寫的《米元章墓志銘》。然而,與米芾同輩的蔡肇,在墓志銘中卻沒有記載米芾死后葬于黃鶴山。因此一些研究者認為,鎮(zhèn)江米芾墓也是米氏后人遷到這里的。 南宋寧宗年間的《鎮(zhèn)江縣志》記載:禮部郎中米芾墓在黃鶴山,中書舍人蔡肇銘。這一記載表明,南宋中后期米芾墓已遷到了鎮(zhèn)江黃鶴山了。此后,是否有米氏后人將米芾骨殖從黃鶴山遷出,則沒有找到直接的文字記載。盡管如此,清遠米芾墓的出現(xiàn),反映了清遠米氏與先人米芾之間有著千絲萬縷的聯(lián)系,這一歷史懸案,還需進一步考證。 在我國歷史上,米芾是與蘇軾、黃庭堅、蔡襄齊名的“宋四家”,書畫造詣堪稱一絕,其“米家云山”墨染山水畫技開創(chuàng)了中國文人畫的先河。米芾存世墨寶價值連城。 據(jù)《宋史》列傳載:“米芾字元章,吳人也。以母侍宣仁后藩邸舊恩,補含光尉。歷知雍丘縣、漣水軍,太常博士,知無為軍。召為書畫學博士,賜對便殿,上其子友仁所作《楚山清曉圖》,擢禮部員外郎,出知淮陽軍。” 米芾逝世至今已有900多年,在他生前,曾在今清遠市境內(nèi)的含光縣擔任過縣尉。如今,在米芾生活過的這片土地,又新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座米芾墓,這在清遠文化史上,絕非一件偶然之事。清遠這座有著2000年文化的城市,與米芾結(jié)下的不解之緣仍在延續(xù)。 美麗傳說 石癡米芾 米芾的書畫一直受后人推崇,書畫史上有“米家山”、“米氏云山”和“米派”之稱?墒牵羞@些加起來,都沒有他“拜石”的顛狂勁著名。 宋人葉夢得《石林燕語·卷十》記載有這樣一件事,某年,米芾以太常博士知無為軍,初到官衙履新,發(fā)現(xiàn)豎立在州府的奇石非常獨特,霎時心喜若狂,便令隨從給他拿來袍笏,穿好官服,執(zhí)著笏板,如對至尊,向奇石行叩拜之禮,還稱其為“石丈”。喜歡傳話的人聽到后就四處談?wù)撨@事,朝廷百官也把它作為笑話來傳播。有人問米芾:“確實有這件事嗎?”米芾慢條斯理地回答說:“我哪里是拜,只是作個揖罷了!边@種咬文嚼字、替自己辯白的本事,也許米芾是始作俑者。 米芾愛石成癖,玩石如癡如醉。外出時曾見到一塊奇石,他欣喜若狂,繞石三天,搭棚觀賞,不忍離去。后人在他搭棚拜石處修建了一座“拜石亭”,還在奇石與亭子之間修建了“繞石橋”。他在江蘇漣水為官時,因為當?shù)嘏徥a(chǎn)美石的安徽靈璧縣,便常去搜集上乘奇石,回來后終日把玩閉門不出。他的衣袖中總是藏著奇石,隨時隨地拿出來觀賞,美其名曰為“握游”。 在宋人費袞《梁溪漫志·卷六》中,記有米芾另一件拜石之事:米芾做濡須太守時,聽說河邊空地上有一塊怪異大石,不知它是從什么地方來的。人們認為它是神異之物,不敢搬動它。米芾命令把這奇石搬運回州郡,作為人們游玩的景物。當大石搬運回來的時候,米芾十分驚異,立即命下屬擺設(shè)宴席,跪拜于庭堂之下,并且說:“我想見到您石兄已二十年了! 米芾對奇石愛不釋手,終日把玩,結(jié)果影響了政務(wù)。久而久之,便引起了上司的關(guān)注。有一次,督察使楊杰到米芾任所視察,得知此事,嚴肅地對米芾說“朝廷把千里郡邑交給你管轄,你怎么能夠整天玩石頭而不管郡邑大事呢?”米芾不正面回答,卻從袖中取出一枚清潤玲瓏的靈璧石,一邊拿在手中反復(fù)把玩,一邊對督察使楊杰說:“如此美石,怎么能不令人喜愛?”楊杰未予理睬。米芾見此情形,又從袖中取出一枚更加奇巧的靈璧石,又對楊杰說:“如此美石,怎么能不令人喜愛?”楊杰暗暗稱奇,但仍不動聲色。一而再,再而三,米芾從袖中取出最后一枚更加奇特的靈璧玉石,再對楊杰說:“如此美石,怎么能不令人喜愛?”楊杰實在無法抵擋誘惑,終于開口說道:“難道只有你喜歡?我也非常喜愛奇石!闭f著,他一把將那枚靈璧石奪了過去,競?cè)煌浟舜诵醒膊斓哪康,心花怒放地回去了?/font> 米芾酷愛收藏奇石,已到發(fā)癡之態(tài),在民間有“石癡”之美譽。在愛石的顛狂勁上,至今還沒有人可以超越他。米芾對石頭癡迷,也影響了他后來的仕途,一生只得“三加勛,服五品”而終。但他并不后悔,一生都在藏石賞石,與奇石結(jié)下了不解之緣。他在擔任含光縣尉時,專門為英石總結(jié)出“瘦、皺、漏、透”四字相石法。時至今日,這四字已經(jīng)演化成所有藏石賞石者品評石相的標準。 |